去年6月下旬,我们一行人去祁阳金洞游玩。人们常称赞那里的楠木参天、阴翳蔽日。但我却独自钟情于那里的紫薇花,花团锦簇,浓绿万枝中长出万朵红霞,美不胜收!作为游客的心情,一下就燃起来了。
沿着金洞镇往金洞楠木主题公园方向行驶两三公里,进入右侧公路,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大道,我管它叫紫薇大道。大道的两侧,是一片片、一簇簇开得鲜艳烂漫的紫薇花:姹紫嫣红,紫色的含苞吐蕊,高洁圣雅,红色的如胭脂般,似霞如火。盛夏时节,赤日炎炎,别的很多花儿早就过了花期,在“避暑休闲”了。可是紫薇花却顶着酷暑烈日,开得这样灿烂和妩媚,真是燃情如火,热烈而奔放!就如宋代李流谦:“庭前紫薇初作花,容华婉婉明朝霞”,诗所赞的那朝霞满天般壮美绽放!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但紫薇花的花期从6月持续到9月,超过了百日。宋代王十朋赋诗“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因而紫薇又得名“满堂红”“百日红”。紫薇花期长,嫣红灿烂,象征吉祥、幸福和美满的生活。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紫薇花一向是吉祥、高贵和幸福的象征。古语就有“天上紫微星,地上紫薇树”说法。古代星相学中,把紫微星当成“帝星”“万星之主”,是北斗星系的主星,即北极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从汉代开始,紫微就被用来比喻人世间的帝王居处,专指皇宫,如后来把皇城称作紫禁城。历代的读书入仕者都希求仕途平安、官运亨通,因而又把紫薇花比作官样花。唐代曾经改中书省曰紫微省,中书令曰“紫微令”。其中“紫微”即“紫薇”。中书省庭院中多植紫薇树。自此文人雅士吟咏紫薇时,常常与仕途扯上关系,因此紫薇花也就有了“官样花”的别名。把紫薇当文曲星一样赞美,寄托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景。直至今日,多数书香门第、客厅大堂中,常有“紫气东来”的牌匾横幅。传说老子过函谷关之前,关尹喜见有紫气从东而来,知道将有圣人过关,果然老子骑着青牛而来。很明显,旧时把“紫气东来”比喻吉祥的征兆,流传至今,代代传诵。
除了上述宋代李流谦、王十朋外,历代文人墨客如白居易、刘禹锡、杜牧、欧阳修、杨万里、杨慎等都留下了许多歌颂紫薇的佳作。如白居易在《紫薇花》中写道:“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白乐天在中年被贬为江州司马后,再度逢着紫薇树,想起曾经的春风得意,此时成为“天涯沦落人”,伤感世事,再咏紫薇花,赞誉紫薇俏也不争春,独成繁花似锦的夏景,寄托自己不哗众取宠阿附权贵的心志。 杨万里则盛赞紫薇“似痴如醉弱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十日,紫薇长放半年花。”其偏爱紫薇花之情溢于诗中。
现存世界上最早的花卉专著——南宋陈景沂《全芳备祖》,将紫薇花赞为:“花之圣,今古凡花,词人尚作词称庆,紫薇名盛,似得花之圣。”可见,无论是历代骚人墨客,还是植物志书,对紫薇花的评价都是很高的。
紫薇花的花瓣色艳多褶,稍逢清风,舞动不止。《广群芳谱》中称:“紫薇花一枝数颖,一颖数花。每微风至,夭娇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微风拂煦中,她舞若轻燕,翩若惊鸿,仙袂飘飘;烈日艳阳中,她笑靥绯红,神采飞扬,风情万种;碧绿枝丛中,粉紫赤红的花色,纤薄皱褶的花瓣,明艳柔媚,轻盈娇俏。如此说来,无论色相、风姿、气韵,还是品格的高洁、生命的奔放抑或如火般的燃情,紫薇花都是花中*、绝代尤物了。真希望紫薇长放,岁岁年年相伴人间大地,日日夜夜装扮美好生活。
我常想,李易安是不是因偏爱而盛赞桂花“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我心目中,紫薇花才是“花中第一流”,极具风韵的高颜值女神!可惜我才情浅薄,怎能吟出她那样的绝美诗句?就借她妙笔稍改一下,送给紫薇花吧:簇簇碧绿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