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树的叶子

终于知道这种树叫构树。

这种树现在已经毫不起眼，如果它长在沟坎旁边，你肯定不会穿越这道沟坎。即使在闹市里，如果一不留神，哪个地方长满了构树，哪个地方就会成为“禁地”。谁会到一棵随时会掉下一颗颗稀烂的红果的树下乘凉呢？但是鸟不弃构树，因此有人说，构树是一种顶环保的树。

为了弄清这种树叫什么名字，我先用“植物”作为关键词来搜图片，没有发现它的踪影。忽然想到这树的叶子很像桑树的叶子，就用“桑科”来搜，终于捕捉到了它的尊容，原来它叫构树，我很是兴奋。

事情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每天早上都到一座小山上去看牵牛花，在手机上偶然看到牵牛花又名“朝颜”，也就是说朝开夕落。那么到底是像睡莲花那样朝开夕闭，晚上缩到水下，早上再升起来，还是真的就萎了，落了，我要看个究竟。第一次是我早晨很专注地看了一朵花，一处石壁上只开了一朵花，第二天早上去看，这花还在，我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朝开夕闭。但是，不对啊！有一个人的文章明明白白写着朝开夕落。于是，我就走到一处山边人家的篱笆旁，把两朵开得正好的花，各用一段草茎很松地框住，果然，第二天早晨去看，这两朵花都枯萎了，旁边花却开得异常鲜亮。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植物，获得真知，真的很是兴奋。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继续观察牵牛花的叶子，既然这花这么敏感，它的叶子也一定有些特别之处。果然，几处牵牛花看下来，发现牵牛花的叶子不是只有一种形状，有一种裂开两个口子，并且顶端鸡心部分与两侧的叶子，都曲线优美。那么，这种叶子是牵牛花独有的吗？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青桐树的叶子如此。多么高大的青桐树，在古代被称作“君子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指的就是青桐树。“星宿其上，美禽来鸣”，说的也是青桐树，这样一来，牵牛花不向青桐树学，向谁学呢？

可是，还没等我走多远，就被两只鸟吸引住了，鸟飞走，我看这树，看到它的叶子，也是青桐树叶子的形状，也是一种牵牛花叶子的形状，我就越发仔细地看，发现这种难看的树，叶子竟然是如此美丽。这时候，我注意到了更小的构树，它们在树篱中忘情地生长着。幸好园丁忘记修剪这树篱了。

德国哲学家、数学家莱布尼茨，被誉为十七世纪的亚里士多德，他曾说过：“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这是就物质的无限可分性而言，当然是对的，但同时，物质的结构也有趋同性。这一点在构树、青桐、牵牛花的叶子上也分明可见。

构树，又名楮（chǔ）树、谷树。“树先樗栎大，叶等桑柘沃。”（《宥老楮》），“皮可为纸，子可为药，可以染绘，可以颒（huì）面，其用亦甚夥。”“楮叶皆如掌大，其阴甚浓。”（《楮亭记》），宋代的苏东坡，明代的袁中道，都先后对构树及构树的叶子表达了一片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