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22
蜀葵
其实,直到现在,蜀葵这个名字我也是陌生的,虽然蜀葵的本身熟之又熟。说实话,还没有一种花,比得过对蜀葵的熟稔和情感。
然而,我就是这样的孤陋寡闻,也许目光触过不止一回,均未留意。真正注意起来,是看到美女作家蒋殊的散文集《阳光下的蜀葵》,但也只是想,蜀葵一定很美。直到看到阎庆梅老师微博上蜀葵插花的图片,以及引述蒋殊散文片断,我才讶然,继而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刚踏入这个世界就看到的第一种花——大熟期花吗?是大熟期花,蜀葵只是它的学名,我不知道,母亲也没提起过。与大熟期花相对的是小熟期花,那学名我知道,叫石竹。一直以来,我自以为大熟期与小熟期,只是生长期长短的不同,与谷黍一样,在乡村是很普遍的。现在想来,大错特错,那熟字,大概本来就是蜀字,这不是母亲的错,她虽爱花,但识字不多,错会了意也情有可原。况且我们村祖祖辈辈都这样叫着。
我不由想起,小时候夏夜乘凉的情景。窗台上的盆花盛开着,洋绣绣、倒挂金钟等,离一箭之地窗台前的菜地边,一簇一簇的蜀葵、格桑花(我们叫扫帚梅)、葵花花,正竞相绽放,尤其是蜀葵,从根部窜起的枝直往上冒,绿叶葵花叶似地,又绿又大,花朵又大又艳,五颜六色,有紫的、黄的、桃红的、白的、雪青的,有单片的,有满瓤瓤的。在院子的*,是砖砌的花池,有半人多高,种着步步登高、金盏盏、菊花、石竹,还有低矮的沙蓬花、鸡冠冠花,白天,花香四溢,蝶绕蜂伫,夜晚,凉风习习,花气袭人,要么在花池前观花品论,要么搬几个小凳,围坐在蜀葵不远处的葡萄架下,听奶奶和妈妈道古计,就是说故事,看着群星闪烁,圆月明柔,直到很晚才睡去,梦中满是不停朽落不停绽放的蜀葵。
在乡村,别的花不多,唯有蜀葵和格桑花,几乎家家都有。有的是点籽或移根种下的,但大多是自然生长的,花熟时,朵儿绷开,黑色的薄片片花籽被风吹走,落到哪里,便在哪里安家了,第二年春天,风一吹,发芽,长枝,开花,从此便宿根了,不用管,年年发芽,年年开花。蜀葵的确妥皮,像穷人家的孩子,自成人,但那花却也高贵,从不弯腰,含笑开着。我平房窗台前的蜀葵,楼房绿化带的蜀葵,绝对不是点种的,开始没有,后来一个跑来,就生了根,年年开花,家族愈发展愈大。我就想,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古蜀国的蜀葵,不远万里,跨越千山万水,能来到我家乡这样的穷乡僻壤,没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伫立楼前,看着绿化带里盛开的蜀葵,我总是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