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四百秋 探寻绍兴园林的风雨兴衰之变

提及中国园林，“南推苏州私园，北则皇家诸苑”已成定论，古城绍兴在园林史上被带过的那一笔，也是沾了放翁老人那一段沈园绝唱的光。
几乎没有人知道，历史上的绍兴园林曾经一度比肩苏州园林——一座绍兴城拥有70余处大小园林，那些精美的亭台楼阁凭借什么与苏州园林媲美？它们为何湮没于历史？于今天的绍兴园林又有何价值？
在探寻答案的过程中，绍兴园林的风雨兴衰之变，被逐渐还原并且清晰。
借景山水的古朴自然之美
绍兴园林，起于春秋，兴于六朝，发展于唐宋，繁华于明末，湮没于清代，绍兴园林的发展史也是一座千年古城兴衰的历程。
其中的代表作，当属寓园。
寓园的主人是明代戏曲理论家、藏书家祁彪佳。他在《祁忠敏公日记》中写道，从1635年起历时三年，花费了所有积蓄，甚至当卖妻子首饰，拆了梅里尖的旧屋，终于建成寓园。整座园子占地十余亩，坐落于遇山，往西借景柯岩云骨，可听梵钟声声；往南则是开阔的鉴湖，可看帆影点点；往东则是连绵群山，可观云海霞彩。文学家张岱常来寓园听戏作赋，还总结出“寓园十六景”：远阁新晴、通台夕照、清泉沁月、隔浦菱歌、孤村渔火……
不过，这座与苏州拙政园、留园齐名的园林，却没有造园的“主打菜”假山之景。《越中园林志》作者章利刚说，原因在于绍兴无佳石，园林所需太湖、灵壁都要外地运入，因此园林中假山相对苏州用得偏少一些。但绍兴多丘，可依靠成园，这是吴地所缺少的，因此绍兴的造园手法特别注重借景，而寓园借景鉴湖、柯岩，可谓经典。
寓园只存在了10年，就因战乱湮灭，其后被改建成寺院。如今，其旧址是鉴湖大酒店所在地。但绍兴园林追求自然朴素之美的理念，却留存在这座古城的建筑灵魂里。
灿若星河的园林与城市文化
“乐野、美人宫，西园、小隐园、沈氏园、杨园、梅花屋、快园……”说起绍兴园林，绍兴市水利局副局长、绍兴越文化专家邱志荣如数家珍。
邱志荣说，绍兴园林与水密不可分，东汉鉴湖兴建，从根本上改变了绍兴的环境，也为后朝会稽山水园林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而绍兴园林的繁盛，则与绍兴地域文化的繁荣密不可分。“在中国园林发展史上，绍兴园林具有卓越而独特的地位，它是南北文化交融的产物。”
绍兴历史上有三次文化高峰。第一次是六朝时期王、谢家族定居会稽，晋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谢灵运的《山居赋》以及山水诗的开创，正是绍兴园林曾经辉煌的标志。第二次是明中后期到明朝末年，王阳明心学风靡全国，在浙东学风犹盛。绍兴士大夫建园之风达到了历史顶峰。
而绍兴历史上第三个文化高峰——清末民初以蔡元培、鲁迅为代表的大量文化名人，大多选择了走出绍兴在中国各个领域都扮演急先锋的道路。章利刚认为，绍兴园林缺少继承性，前朝园林不是荒废就是改为寺庙，不像苏州园林，几经易主，得以扩展保留。清代绍兴继而兴起的是一种严谨、小心的师爷文化，与之相呼应的则是绍兴庭院深深的台门建筑。至此，绍兴古典园林画上了休止符。
修复遗迹保护越文化符号
今天，乘着乌篷船徜徉在绍兴，能够寻访的仅为沈园、东湖景区、儿童公园(赵园)、邹家花园、鲍家花园等为数不多的几处园林遗迹。
解放初期，寓园尚残存一些亭阁楼台等建筑，数年前，章利刚还曾在遗迹前留影，可惜如今已片瓦无存。章利刚说，解放初期苏州、绍兴两地园林都比较败落，但前者一直注重保护，并最终以闻名天下的园林拉动了旅游，而旅游又为园林维护注入了物质保证。“但同一时期的绍兴，基本是无人管理状态，很多园林因此毁掉了。”
与文化研究界人士的看法相呼应，绍兴旅游界人士也认为，园林是越文化的一个重要符号，应该做好保护开发的文章。近邻东湖景区的绍兴开元名都大酒店吴淑芳经理认为，如果“做强”绍兴园林，将会积极推动当地旅游相关产业。绍兴市旅游管理部门表示，目前尚无开发或振兴“大园林”的计划，他们将加强管理，制定考核，做好现有园林的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