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挑荠菜

因为在塘栖农村有个老“窝”，我和妻子隔三差五地要去几天。那边空气比较新鲜，可以饱览绿色，还能到田边地头去采撷大地送给人们的一道道野味……

年初，寒风料峭，雨雪交加，置身于田间地头的绿色植物，唯有荠菜能早春先绿。这几天气温上升，雨雪消融，已到了荠菜飘香的时候。农妇们就急不可耐地出门去采收这野菜。一天，有几位邻居来我家的门口叫喊 ：“挑荠菜花去哦！”妻子应声起身，也邀我一起陪同前往，我帮她拿来剪刀提了篮子，紧随其后。因为她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一出门就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荠菜，弯腰屈膝地用剪刀去挑最鲜嫩的那些（塘栖地区叫“挑”，而不称“割”或“挖”）。眼看妻子用剪刀头在菜根泥里一插一夹一挑，一朵朵荠菜花就被“俘虏”了，她那轻车熟路的“鸡啄米”操作法让我诧异，双眼也就情不自禁地频频送去敬意。不一会，我提的篮子里慢慢地满了起来。约摸过了两个小时，一位邻居发出了“回家令”，大家走在田野间，边说边笑着满载而归。对我而言，这一次沐浴着春风的郊外活动，真让我体验了一把少年时代的乐趣！

说起荠菜，在江南一带，它的吃法千姿百态，荤素皆宜，既可生食、炒吃，亦可烧汤、作馅。早春时节，勤劳的农妇将荠菜连根带叶挑来洗净，入开水焯过，加豆腐干、榨菜切碎，加调料同荠菜凉拌，这是塘栖农村普遍的吃法。其他地区有切成细段，撒上精盐腌制两小时，浇上麻油，既爽口又开胃，可下酒佐餐。也有用荠菜蘸甜酱生食。荠菜好吃，好吃在野，它既可生吃，又可凉拌热炒，或做成口味各异的“荠菜宴”。

为此，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对荠菜都情有独钟，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咏荠诗篇。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作画题诗，“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他认为蔬菜中荠菜味道最佳，水果则以樱桃为上。陆游也感叹过“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这荠菜的味道远远胜过羊羔和河豚，无怪乎人们对它是这般的珍爱。对荠菜的喜好也不只是平民百姓和文人骚客，连皇家贵族对荠菜也是垂涎不已。据说宋太宗曾经问过状元苏易简：“食物里面算什么最珍贵？”苏答道：“每个人对食物味道的喜好并不一定，适合自己口味的才是最珍贵的，臣只知道荠菜的味道才是最美的。”荠菜为什么这般鲜美绝伦呢？今人发现荠菜含有味精的成分——谷氨酸，原来它竟是天然的味精，怪不得从古至今竟然有这么多人对它垂涎欲滴。

荠菜，既是一种营养丰富的美味野菜，又具有较高医用价值，有利尿、解热止血的作用，能治疗多种疾病。历史上民间有流传“阳春三月三，荠菜当仙丹”一说， 笔者从网上查阅《本草纲目》记载：荠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益胃等效用。现代医学研究表明：荠菜所含的荠菜酸，是有效的止血成分，又有降血压的作用。荠菜对预防冻伤，治疗糖尿病性白内障病人也有效果，还可预防胃癌和食管癌。因荠菜含有粗纤维，食后可使大肠蠕动，促进排泄，从而增进新陈代谢，有助于防治高血压、冠心病、肥胖症、糖尿病、肠癌及痔疮等。

荠菜可谓全身是宝，古语“荠花布席下，辟虫又辟蛾”。据说，古代男女常将荠菜花戴在头上以避疫，用荠菜老茎作挑灯杖，蚊蛾不敢入室，所以荠菜又有“护生花”的美名，因为飞蛾总喜欢扑火，用荠菜老茎作挑灯杖，飞蛾避而不入，也就免了一劫。

时下，正是幼嫩荠菜繁茂之际，去郊外采挖新鲜荠菜，既可一路游览，又可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