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水仙

冬月里，逛花鸟市场时买了一盆水仙。当时看见地上散放着一大堆水仙头，在老板强力推销下，买了一颗。我挑的是最便宜的，与最贵的相比，个头小，且形状怪异，放在水里养了半个月，绿色的叶子蹿得老长。

它的卖相真的很抱歉，一个月后，母亲扬言要扔了它。她说，这分明是一株不会开花的水仙，瞧瞧看，都是叶子，一个花苞都没有，要它做什么？

我望了两眼长得茂盛，但又确实没开花迹象的水仙，安慰母亲说，还没到时候呢，一般水仙都要春节前后才开花的。说这话时，我并没太大的把握，如果它真的不会开花，我也不愿意扔了它，它绿意盎然，充满着生命力，归宿绝不该是垃圾桶，它也是有生命的，不是吗？奇迹发生在一周后，它长出了一个花苞，然后，第二个，第三个……母亲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据说水仙象征着特殊的幸福，看着即将绽放的水仙花，我的幸福感几乎是能触碰的。

其实，早在前年我就碰到过与此类似的事。家里有一盆兰花，是卖花人推销的赠品，品种并不名贵，第一年开花后，就一直是只有叶子不见花。婆婆说要扔了它，她觉得栽兰花的花盆里必定长满了兰花根，不久就会养分缺失而枯萎，不可能还会开花了。我望着瘦弱的兰花，非常不舍，于是安慰婆婆说，也许还会开的，再等等吧。结果半个月没到，奇迹般地蹿出了一枝带着数朵兰花的花茎，第一次感觉到了植物的某种灵性。

林逋诗中说，梅花在冬季“众芳摇落独暄妍”，其实并不怎么确切，水仙不也在冬季悄然绽放么？据说在中国传统春节中流行的百头水仙，是古代阿拉伯商人经南丝绸之路带到中国的。而在阿拉伯，水仙花冠被视为“花园之眼”。曾有预言家这样说：如果你有两只面包，就卖掉一只，好买水仙，面包滋养你的身体，水仙则滋养你的灵魂。我想，从洁净的水中得到养分，开出来的花朵，确实是纯真无瑕的。人们喜欢水仙，也许就是欣赏它的这份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