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

大热天，一位朋友冒着酷暑、满头大汗给我们夫妇送来一兜儿刚从他家无花果树上摘下来的几十颗无花果，个个像饱满的棉桃。看着果盘里那紫红的颜色、水瓢状的外形，大如巨峰葡萄，底部有一个歪歪的青绿色的果蒂，外观奇特而且漂亮的无花果，顿时垂涎欲滴。掰开尝尝，一层薄薄的黄色外衣裹着一兜儿由颗颗籽组成的黄色、浅红色或深红色果肉，甜甜的，香香的，凉爽可口，清香宜人，暑气顿消。

久违了，无花果。记忆的闸门瞬间开启，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

记得那是20世纪60年代，我家住在宋门里惠济河畔的一座小院里，小院内住着五六户人家。上房3间大瓦房坐西朝东，青砖蓝瓦，高大气派，宽敞明亮，住着一户殷实人家。院内两边则是低矮的排房，大多住着生活拮据的普通劳动者。据笔者母亲回忆，上房曾是“玩瓦片的”（类似现在的房屋中介），过去整个院子都是他家的，新中国成立后这些房子充公了，由房管所作为公房对外租赁。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铺垫，是为了引出无花果树。上房住户门前左手花园内种了一棵枝叶茂盛的无花果树。小时候，笔者没少吃这棵树结的无花果。每年到了酷热的三伏天，无花果树果实累累，分外诱人。这时候，上房的大娘就会非常慷慨地摘下一盆无花果，高高兴兴地让全院的人品尝。

上小学时，在学校门前，笔者也曾见过一位老大娘卖无花果，一分钱给两三个。据说是她家树上结的。即使如此便宜，笔者也从来没有买过。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起。

在开封，无花果树很普遍，许多老门老户的院里几乎都种有无花果树。因为无花果树非常皮实，容易成活，几乎是种下去就不用管它。它耐旱、耐盐碱，具有速生、早果、丰产的优点。且寿命可有数十年。无花果树不仅叶片大，具有良好的吸尘效果，而且非常实用。夏天，它不仅能够遮阳，结出的无花果还能够让人一饱口福。特别是在饥荒年馑，在水果缺乏的年代，孩子们能够吃上无花果，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一般果树都是春华秋实，无花果树却与其他树种不同。春天开始萌芽，不见开花，到了夏季，是它爆发的季节，也是它显山露水的季节，原本稀稀拉拉青涩的小果子，这时候却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小的像核桃，大的如鸡蛋；生涩的像青枣，成熟的如紫葡萄。那些熟透的无花果实，烘软如熟柿子，一剥一包糖。果实呈球根状，有扁圆形、球形、梨形或坛形数种。颜色红得发紫，紫中透红，朴实中不乏娇美。

无花果又叫底珍、天生子、文仙果、品仙果，已知有几百个品种，绝大部分是常绿品种，只有生长于温带的才是落叶品种。早在我国唐代就已广泛栽培，并成为夏末秋初鲜美的果品之一。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笔者，无花果树难道真是不开花就结果吗？经过翻阅资料，笔者才找出答案，化解心中谜团。无花果是有花的，只不过它的花很隐蔽，我们看不见罢了。无花果属于隐头花序，它的花在果子里面。将小果子切开之后，可以看到许多小花骨朵，成熟后里面发红的部分全部都是无花果的花，咱们吃的主要是无花果的花。那么，无花果是怎样授粉的，又是谁给它授的粉呢？无花果尾部有一小孔，花粉由黄蜂传播，从小孔爬进去，孕育果子成长。

无花果果实中含有丰富的葡萄糖、果糖、蔗糖、柠檬酸以及少量苹果酸、琥珀酸等，既具有食用价值，更具有药用价值。中国医学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总结无花果的性质平和，味甘，能够健胃、清肠、消肿解毒，可以用来治疗肠炎、痢疾、便秘、痔疮、喉痛及痈疮疥癣等。除无花果的果实外，无花果的叶、根也可入药用。元代名医朱震亨曾记载，将无花果叶煎成汤，频频熏洗，可治疗痔疮疼痛。

无花果有秋实而无春华，在莺飞草长许多果木争奇斗艳的时节，只有无花果默默无闻地生长，支撑着满树的朴素。夏秋，当其他果木挂果时，无花果早已成熟了一茬又一茬。

笔者觉得无花果就像普通百姓，一直默默无闻，甚至终生没有花的显赫，也无蜂、蝶追逐，在生长过程中可能还会有几次劫难，但这不妨碍我们做出几件对他人有益的事情来，如同无花果在沉寂中总要奉献出果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