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09
故乡的黄花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乡开始种黄花菜。每年七月,大片大片的黄花菜就盛开了,远远望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好看极了。
这类农作物因为收益高,好管理,深得村民的喜爱。黄花菜种植简单,一次种植,终生受益,所以,种黄花不像种棉花、种油菜那样繁琐,只需把黄花菜幼苗栽进土里,浇水、施肥,黄花菜就会逐渐长大,待到来年,黄花菜就有一米多高,每年翻翻土,施施肥,到了盛夏,便会迎来满满的收获。
但采摘黄花菜却是极其麻烦的。完全盛开了黄花卖不了好价钱,只有含苞待放的黄花菜花苞才好卖。而花苞到盛开只需一天的时间,往往太阳越大,黄花菜开得越慢。早上发现还是花苞,待太阳刚一落山,黄花菜就会全开了。所以,即使太阳毒辣,人们也要去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摘黄花。常常为了多卖几个钱,饭也顾不上吃,水也顾不上喝,一心一意摘黄花。
正是三伏天,太阳火辣辣的,地上被烤得像烧焦了一样。人们穿着长衣长裤,戴着草帽,穿行在黄花菜地里,但即使这样全副武装,皮肤也会晒得黝黑黝黑。黄花菜花期不长,顶多一个星期的工夫,那阵子,再忙,在外打工的人也要回家摘黄花菜,再忙,也要先把黄花菜摘完。往往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全家老少齐上阵,摘黄花菜;也经常看得到这样的场景:今天帮东家摘黄花菜,明天帮西家摘黄花菜,村民们通力合作,一家一家地摘。人们形容对一件事物的失望常常用“黄花菜都凉了”这个比喻,而村民们最难过的事,一定是“黄花菜都开了。”
摘好的黄花菜晒干,就能卖个好价钱,那是一家人全年的希望,是一家人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
记得小时候帮父母摘黄花菜,正是暑假。早上五点天还蒙蒙亮,胡乱扒点早餐,便随父母出了门。父亲总是带上一大袋馒头,一大壶水当午饭。我总是摘一会,就躲到树底下休息,而父母却总是说不累,手脚麻利地摘黄花菜。中午的馒头被太阳烤干,干巴巴的,我吃不下,父亲总是啃掉外面的皮,把里面软软的肉给我吃。
这几年,虽然在外地打工,我每年都会请几天假回去帮父母摘黄花菜。几天后再回到厂里,整个人黑了,瘦了,同事们都说我像从非洲来的。我也不恼,为父母减轻点负担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再说劳动是光荣的,晒一身黑又何妨?
黄灿灿的黄花菜,那是开在我心头的故乡之花啊!在我心里,它比玫瑰更艳,比康乃馨更美,比莲花更圣洁,它是独一无二的,那一支勾魂回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