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记| 秋葵之殇

秋葵之殇

— 冯娜 —

自从诺兰的新片《星际穿越》热映后，网络上开始出现了《如何烹饪未来的惟一蔬菜——秋葵》这样的帖子。在诺兰的科幻世界中，未来地球被尘霾笼罩，植物接二连三地灭绝于枯萎病，人类将面临着食物短缺的威胁。电影中只有漫无边际的大片玉米地，那是唯一存活的粮食物种，对，就连秋葵也不再可以种植。

电影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说到秋葵，窃以为最好吃的做法便是清水白灼，蘸点儿酱油芥末，咬开一段，绒毛的口感和黏液缠绕在一起，植物未经过荤炒油煎的粗糙腥气被芥末味冲淡，但更本真地流露出洁净的清香。虽说秋葵已被誉为“最佳保健蔬菜之一”，说其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和微量元素等等。但是仅仅作为蔬菜而言，我觉得即使换着各种花样烹饪，秋葵也无非只是夏秋之际餐桌上一抹新绿而已，多吃几次便觉出舌尖和胃肠的味寡来。

一想到这，就感到《星际穿越》所描绘的世界是多么让人恐惧，连秋葵都消失了，尘灰漫天的地球上只生长了乏味的玉米。如果不是面临灭顶之灾，人类的口腹之欲是万万不可能适应单一的食物的。有次在餐桌上，一位严苛的素食主义者向大家普及素食的好处，并且他认为人是可以适应单一食物的，就好比兔子只吃一种草。大多数人不置可否，默默点头以示嘉许素食者的环保主义，尔后又把筷子伸向各种美食。人要是能适当克服本能的欲望，或许确实能获得另一个方向的提升，我们的地球也许可以被保护得更好一些，诺兰电影中的世界也许就永远不会到来；但是，如果连食物带给人美好的感受也一并丧失，人类的创造力估计也会停留在非常单一而乏味的阶段，哪怕拥有美好肥沃的土地也只知道种植单一的玉米或者秋葵。

诺兰选择秋葵作为玉米之外最后灭绝的草本食物，也许是因为秋葵根系发达、病虫害较少，播种广泛吧。它的生长期大概是七个月，采收期则可以从六月下旬持续到十月。秋葵的果荚状如带棱角和绒毛的辣椒，所以也有人叫它“洋辣椒”。这确实是一种比较西方化的植物，原产在生命力旺盛的非洲大陆，二十世纪初才从印度引入我国。要是看见过秋葵的花期，你就会明白它其实是锦葵科的植物，花大多呈淡黄色，单瓣环绕着红褐色的花心。

如果不是像科幻作品描述的那样，人类迫于生存而重返只剩下耕作的土地或向宇宙的其他星球逃亡，我们还是可以停下来看一看秋葵生长，覆盖着这颗星球上众多的国度。也可以看一看它的花朵，有太阳般新鲜的色泽，随风颔首。世界上的植物不只是为人类贡献了果实。